第14輯：新高考現(xiàn)代文閱讀二20題（下）

（十一）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

從乾陵到茂陵

林非

汽車開出廣西安市區(qū)，就在一片望不到邊緣的丘陵地上，緩緩地攀螯著。

這黃土高原上，有多少數(shù)不濟的方陣：火紅的，是辣椒；碧綠青翠的，是玉米；黃澄澄一片的，是剛

收割后耙平的土地。這繽紛的色彩，這幾何的圖形，賓秀麗迷人。莊稼人的手真巧，心真靈，我覺得自己

似乎是進了藝術家們精心開墾的花園。

在這些圖案的外面，卻又是蒼茫、寥廓和雄渾的大地，層層地包圍著它，不由得使我從心底里感到舒

展，想要伸出手掌，觸摸那離得多近的大空，扯幾朵白云下來。

在這高原上，望著頭頂?shù)脑撇?，沉思著大地的悠悠，回憶著祖先的足跡，我的多少情絲，隨著起伏的

丘陵，越過人生，越過歷史，在半空里翱翔，就這樣到達了乾陵底下的一片平灘上。

我沿著夾道的石俑，穿過兩行碧綠的楓樹，往頂上攀去。這埋葬著武則天和她丈夫唐高宗李治的乾陵,

遠遠看去，也許只能說是一座矮矮的小丘。我心里想,走不了幾步路，就能站在頂上眺望了。不過真的走

起來，卻還挺費勁的。那一段陡崎的土路，爬得我氣喘吁吁，領頭冒汗，幸好路畔有叢叢的柏樹，遮住燥

熱的陽光，陣陣的涼風，習習吹來，給了我跋涉的興致，于是信步走了上去。

我的心兒在胸口突突地跳，喉嚨里不住地喘著粗氣，原來我剛才過早地輕視它了。我將會功虧一箝，

屈服于被自己輕視的小丘嗎？絕對不行，這不合我的脾氣，于是我在峻噌的亂石中，尋覓著平穩(wěn)的立腳點，

左手按住石塊的邊緣，右手拉住石縫里的青草，連奔帶跑，總算走到了小丘的頂上。

這里，是附近一大片平原的制高點。往四周極目遠眺，蒼茫的大地，盡收眼底。連同武則天在內的多

少帝王，或者是不用帝王稱號的那些獨裁者，當他們活在世上時，都想牢牢地統(tǒng)治這幽谷里的子民；一旦

死去，還要將他們的尸骨，永遠高踞在群泯的頂巔，這是多么狂妄和愚蠢的念頭。對于不甘做奴隸的人們，

對干具有自尊心的人們來說，是多大的不公，多大的侮辱。

可是他們在生前也許不會想到，千百年后竟有許多平凡的人們，站在他們的頭頂，緬懷往昔和噫望未

來。讓他們的幽靈在地下哭泣吧，多少平凡的人們，終將撥開專制的迷霧，走向自由和平等的坦途。

看完了乾陵，背著一身歷史的重擔，又乘上車，趕往南邊百里以外的茂陵去。在陰沉沉的暮靄中，遠

遠望著那座埋葬漢武帝劉徹的墳皋，覺得很晦暗和凄涼。比起陡峭的乾陵來，自然要矮小得多了。不過它

的形狀也規(guī)則得多了，簡直是立體幾何中最為標準的存型圖案。有幾公操著南方口音的老人，冒著零零落

落的雨絲，在路旁眺望著這座土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是充滿感情的膜拜，還是理性的否定？當

我在墓色蒼茫中，匆匆趕往霍去病墓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在他的墓前憑吊一番，對這個年輕有為的大將軍，

作歷史的遐想了，雖然他那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豪言壯語，曾在我的青年時代，鼓舞過我踏上人

生的途程。

我迎著一陣陣潮濕的霧氣，迎著從天頂上垂下的夜寐，大步流星地走去，終于尋覓到了墓側兩龐的石

雕。這十多件藝術品都凝結了那些無名藝術家構思的智慧，天真的情緒，這幼稚和笨拙，卻透出一股晶瑩

的靈氣。喉囑那個石俑吧，只是就著一塊桶圓形的巨石，稍加雷磨，便活脫脫是個焦躁不安的人，睜大了

眼睛，緊緊閉住了闊嘴，在詛咒著天道的不公，囑他那碩大的手，還伸開粗糙的指頭，壓住自己凸起的肚

子，憋著滿腹的怒氣，實在太難以忍受了。我分明像是看到了他在不住地抽噎。

看完了石人，我還想仔細揣感人與熊搏斗的那座石雕，可是天色愈益昏暗了下來，我只好邁開腳步，

瀏覽了精神抖擻的臥牛，英姿勃發(fā)的躍馬，眈眈疾視的伏虎。而當我站在那座馬踏匈奴的石雕前，辯認著

威式的馬頭下面，在那石像揚起的臉頰上，眼睛和鼻梁都被壓扁了似的，可是他拉住馬腹的手指，卻鏤刻

得不清晰了，顯出一種端動和掙扎的力量。這無名的藝術家，用模糊的影子強調那石像猙獰的神情，卻又

用分明的筆法強調他抗拒的力量，審美的情趣實在豐富多彩，像這樣來刻畫力度的藝術似乎還不多見，它

頓時使我想起貝多芬《命運交響曲》那樣磅礴的氣勢。

我深深慶幸著今天這后半段的旅程，能在無意間親炙不少稀世的藝術珍品。從黎明到黃昏，我在汽車

里頑簸了將近四百里路，我的收獲卻或許是漂洋過海也無法得到的。

（有刪改）

41.下列對文本內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中先寫自己認為乾陵只是矮矮的小丘，后又寫攀登時氣喘吁吁，但最終也不放棄，意在突出自己

倔強頑強的性格。

B.文中寫到漢武帝墓前幾位老人的眺望，并對他們的心理進行想象和推埋，實則表現(xiàn)作者對歷史人物

的思考。

C.在寫到霍去病墓時，作者只引用了他的“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這句話，卻足以表現(xiàn)出他對霍去病

的無限尊重。

D.作者在寫石俑和馬踏匈奴的石人時，并未簡單地停留于外在形態(tài)的描摹，而是善于抓住其中神韻，

形象而有靈性。

42.下列對文本藝術特點的理解與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這是一篇記游散文，作者以景點、行蹤來安排材料，采用移步換景的手法，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

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感。

B.第二段運用排比的修辭手法，寫出了黃土高原色彩絢爛、蒼茫雄渾的特點，表達了作者對這片土地

的熱愛。

C.有別于游乾陵的感慨，作者在游茂陵時將重點放在了墓旁的石雕上，在對石雕作品的細致刻畫中，

帶領讀者游弋于永恒的藝術空間。

D.文章主要放在對歷史的“遺作”一一陵墓的夾敘夾議上，以敘襯底，以議調色，并融注史實，行文

舒展，可謂耐人尋味。

43.畫線句子在文中有何作用？請簡要分析。

44.文章最后作者寫道“我在汽車里顛簸了將近四百里路，我的收獲卻或許是漂洋過海也無法得到的”

你認為作者都收獲了什么？請結合原文分析。

（十二）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黃昏

（英國）薩基

諾爾曼?葛爾特茨比坐在海德公園的長凳上。這是三月初的一個傍晚，暮色蒼茫，蘢罩大地，只有那

微弱的月光和點點星星的亮光沖淡著昏暗的夜幕。馬路和人行道都空落落的。然而，就在這樣的夜色中仍

有不少被人們遺忘的小人物在活動看。他們有的蕩來蕩去，無聲無息：有的把自己點綴在長髡和木椅上，

毫不顯眼，在昏暗中，他們的身影已無法辨認清楚。

葛爾特茨比此時覺得眼前的景色與他的心情完全和諧。黃昏，在他看來，是失意者的時刻。經(jīng)過奮斗

仍不免遭到慘敗的男男女女，在這日薄西山的時候紛紛出來活動，躲避著好奇者的尋根問底。

長髡另一端，就在他身旁，坐著一位老先生。從他的神態(tài)里，可以看出他正在和社會抗衡，但是他的

氣概已趨衰退。坐了一會兒，老人起身離去，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空出來的位子幾乎立刻就被一個年輕人占據(jù)了。但是他面部的神情并不比那位老人開朗，嘴里還狠狠

地罵了一聲，好像是要強調：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能使他稱心如意。

“看來您心情不好啊。”葛爾特茨比說道，心想他這番表演準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年輕人轉過身

來，臉上的神情非常坦然。但是葛爾特茨比反而因此一下子警覺了起來。“要是陷入我的困境，您的心情

也好不了”，他回答說，“我干了一件有生以來最傻的事?！薄笆菃?？”葛爾特茨比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今天下午到的倫敦，本打算在伯塔剛尼安飯店落腳”，年輕人接著說道，“可是到了那兒我才發(fā)

現(xiàn)，飯店已經(jīng)被拆掉了，我只好去了另一家旅店。到了我的住處，就出去買香皂了——我討厭旅店里的香

“這孩子真可憐，差點哭出聲來。這對我也是個教訓，不能自作聰明，不能僅僅憑一時的情況就給一

個人下判斷?！?/p>

葛爾特茨比順著原路往回走去。經(jīng)過那條長髡時——他看到一位老先生在長髡下面和四周望來望去，

捅夾捅去。葛爾特茨比認出這就是剛才同他坐在一起的那位老人。

“您丟什么東西了，先生？”他問道?！皩α?，丟了一塊香皂?！?/p>

（選自《外國短篇小說百篇》人民文學出版社。有刪改）

45.下列對作品有關內容的理解和分析，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開頭寫暮色蒼茫、星月微弱，黯淡的光線烘托了人物低迷的心情，也一定程度上暗示了年輕人

的騙局必然敗露的結局。

B.在老人“氣概已趨衰退”和“空出來的位子”立刻被年輕人占據(jù)了的描述中，表達了作者對這個社

會弱者受欺的無情批判。

C.年把人“神情坦然”，引起葛爾特茨“警覺”，葛爾特茨“不動聲色”地問起他的遭遇，這說明他

不太相信年輕人說的話。

D.當年輕人聽到葛爾特茨比呼喊他時，他“帶著幾分敵意”“猛然轉過身來”，可以看出，此前葛爾

特茨比的話深深激怒了他。

46.下列關于小說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刻意描繪了一起發(fā)生在黃昏時分的欺詐事件，小說的故事背景、社會背景、人物命運等都染上

了“黃昏”的色調，具有象征意吠。

B.小說寫出了小人物的“黃昏人生”，展現(xiàn)了一個真實的“黃昏社會”，并對“黃昏人生”背后的人

性墮落給予了不露聲色的審視和批判。

C.小說以小見大，截取社會生活中一個具有典型性小切片?，將原本并不奇崛的事件講述得曲折有致，

引人入勝，激發(fā)了讀者的閱讀興趣。

D.作品情節(jié)構思撲朔迷離，以開放的架構給讀者預留了想象的空間，使小說具有了“歐,亨利”式幽

默滑稽的效果，引入深思，耐人尋味。

47.請簡要概析小說中葛爾特茨比的人物形象特征。

48.有人建議將小說標題改成“一塊香皂”，你覺得“黃昏”和“一塊香皂”哪一個標題更好？請結

合文本陳述你的理由。

（十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一針一線皆關情

蔡勛建

(1)父親常說“做出衣裳的是針線”，按說這沒有什么創(chuàng)意，但從一名鄉(xiāng)間職業(yè)裁縫口中說出，卻有

權威性和說服力。父親一生以裁縫為業(yè)，受鄉(xiāng)親敬重，行走鄉(xiāng)間方圓二三十里，甚至跨出湘鄂邊界為人縫

制衣裳。

(2)他十二三歲拜師學裁縫，頭年多半時間給師父家挑水打柴干家務活，漸漸地開始學經(jīng)扣眼、絞襟

①子、釘扣子。翌年學習縫制衣服，第三年開始學絢②棉做棉衣，最后學剪裁。師父手藝高超，很嚴厲，連

立身坐姿、穿針引線也有規(guī)矩，弄不好便舉起尺子打過來。父親說，他沒少挨師父訓罰，怎樣打罰都必須

忍著，熬過了三年，便有出頭之日了。三年后他便提著裁剪刀行走鄉(xiāng)里，獨當一面，還真是多虧了師父的

言傳身教。

(3)在我的記憶深處，父親有些絕活兒。

(4)父親沒學過美術繪圖，可他裁布利用畫粉時，總是從客果斷，絕不拖泥帶水。后線時用的是面粉

袋，一條紗線從裝有畫粉的小布袋里左貫右出，其原理與木匠的墨斗無異。比如細棉衣棉褲，父親在鋪好

絮棉的布面上，左手捏著畫粉袋口，將線頭置于棉褲一端，右手拉粉線，再用右肘根壓住粉線另一端，右

手拇指食指拈起粉線，輕輕一彈，不偏不倚完成一條白線。如此反復，他的徒弟再照線舉針綸棉。

(5)父親擅長做開襟衣衫，他最得意的是做得一手漂亮盤扣。男服多用蜻蜒扣、春蠶扣(也叫一字扣)，

女服多用蝴蝶扣、菊花扣，還有男女通用的琵琶扣、樹枝扣。一個個蜻蜒頭，一對對蝴蝶結，公扣母扣，

結對成雙。這種衣服全用布扣，杜絕塑料扣子或有機玻璃扣子，著實漂亮。

(6)父親喜歡在左胸前袋口插上一支鋼筆，不過這筆大抵在算賬立據(jù)時才派上用場。父親有“兩不

記"：一是收入布料不記，客戶來料，只要說明你要做什么衣服什么樣式，他隨手往那衣料堆里一放，絕

不會張冠李戴：二是量體裁衣，他拿皮尺在來人身上左一拉右一扯，嘴里念叨著。只量體并不當而記錄，

也不開制衣單，顧客按期取衣，從不出錯。

(7)他的裁縫工具很簡單，裁剪刀、竹尺、皮尺、畫粉、手針、T頁箍，再就是熨斗。父親剪裁時輕松

自如，用剪吃布很干脆一咔哧，咋哧，咔哧，這像極了農(nóng)夫耕田犁地，當犁尖插入土地，只聽得一聲吆喝，

那黑色土壤便順著犁頭往右翻去。咔！最后一聲特別干脆，聽起來很果斷，那肯定是剪刀將出，剪斷布頭

了。

(8)剪裁用的案板是杉木的，那案面上有許多凹坑，密密麻麻。有次我看到父親握著剪刀，在畫有縱

橫交錯線條的布面上，讓剪刀隨意地疾走，剪刀在案面上發(fā)出“咚咚咚”的聲響，頓一下，布面一個窩，

案板上一個坑。我揣測這種“停頓”絕不是率性而為，一定是有講究的，應該是父親為后來的縫紉制作留

下的暗記，比如打褶、留岔什么的。案板上留下的“記號”，讓我長久思索……

(9)除了在家等客上門做衣，很多時候是做“鄉(xiāng)工”，也稱“上門工”。這種方法是按天計收工錢，

東家只管三頓飯，不需一件件算錢。但父親并沒有因此懈怠，只管埋頭干活。平常東家客氣，也有上煙上

酒的，可父親從來不沾，只吃些茶飯。

(10)早年，父親行走鄉(xiāng)里一直是手工制作，后來母親加盟。不久有了縫紉機，一臺“蝴蝶”牌縫紉

機與他們“白頭偕老”。父親擔綱剪裁.母親負責縫制，從此父母同出同歸。小時候我還沒念書，就經(jīng)常

隨父母去做“上門工”。一大早，東家挑一副挑子走在前頭，一頭是縫紉機頭，一頭是機腳，我緊跟父母

在后，父親說我從小就隨他吃“百家飯”。

(11)在鄉(xiāng)間，這個行業(yè)有個笑話段子：“裁縫不落布，穿個胃襠褲?！吧贂r我不解、便問父親何意，

父親笑了，告訴我意思是說，如果哪個裁縫不留下布頭，那他肯定穿著個沒有褲襠的褲子。父親從來不做

那種“貪墨”梭事，每上門做完一家的衣服，他就將剩下的布頭交給東家：若是在家，每做好一件衣服，

他也將剩下的邊角布料扎成--結，塞進衣主的新衣荷包里。衣主自然高興，因為這些邊角布利又可去做F

層布鞋底。

(12)父親從事職業(yè)裁縫五十年，他從手工到機制，見證了民間服裝的演變發(fā)展，親自經(jīng)歷了這些服

裝的全部制作過程。父親就像一枚綺針，行走鄉(xiāng)間，縫緊了鄉(xiāng)情，.縫暖了家庭，縫美了生活。

注：①浮(pan)子：用布做的扣住紐扣的套。②妤(hang)：縫紉方法，用針線固定面兒和里子以及

所絮的棉花等。

49.下列對本文相關內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做出衣裳的是針線”，從父親常說的這句話中可以看出一位傳統(tǒng)手工裁縫對自己職業(yè)的尊重，表

現(xiàn)了父親質樸的品性。

B.文中父親年少便拜師學藝，飽嘗生活的艱辛，“師帶徒”這種方式對傳統(tǒng)手工藝的傳承起到了積極

的作用，父親最終得益于師父的嚴格要求。

C.父親手藝有絕活，做得一手漂亮盤扣；但“全用布扣，杜絕塑料扣子或有機玻璃扣子”，作者的目

的是表現(xiàn)傳統(tǒng)手工藝人保守、不能與時俱進的一面。

D.在物質匱乏的年代裁縫生活不易，但父親不貪他人之物，樸實厚道，手藝精湛，這是他深受鄉(xiāng)人敬

重的主要原因。

50.下列對本文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第②段在內容上交代了父親練就好手藝的原因，在結構上有承上啟下的過渡作用，使文章敘事

清晰，內容連貫。

B.描寫父親用畫粉畫線的“絕活”時，文章運用“捏”“立”“壓”“拈”“彈”等動詞，彰顯了父

親的高超技藝，富有立體感。

C.“父親就像一枚指針，行走鄉(xiāng)間，縫緊了鄉(xiāng)情……”一?句，運用借代的手法，表達了作者對父親深

深的敬重之情。

D.一臺“蝴蝶”牌縫紉機與父母“白頭偕老”，作者選取獨具時代特色的生活畫面來見證時代變遷，

以小見大，能夠激發(fā)讀者的情感共鳴。

51.請結合文本分析題目“一針一線皆關情”的豐富意蘊。

52.本文的語言充滿生活氣息，請結合全文對此加以賞析。

（十四）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題。

張大鼓

（張麗）

①在鄂北，要問張大鼓是誰，鄉(xiāng)親們一定會說，是那個“趕酒席”的，這樣說著的時候眼里露出不屑。

湖北人都知道打鼓說書，鰲上大雅之堂叫湖北大鼓，走村串戶叫趕酒席。

②趕酒席是一種討錢的營生，低人一等。張大鼓只在外鄉(xiāng)趕酒席，敲鼓擊板信口編詞，看見老人唱福

祿吉祥人安康，看到孩子唱五子贊科中狀元，討的是碗熱飯。只有在真正的酒席上與人搭檔，他打鼓說書，

搭檔拿一空碗挨桌等客人打彩，最后才坐上殘席。

③張大鼓干這營生，整個家當就是云板、小鼓和鼓簽，沒有一個安生的窩。好姑娘不愿嫁他，差一點

的他看不上，高的不成低的不就，打了一輩子光棍。

④年輕時張大鼓可風光了，依現(xiàn)在的說法那叫星，粉絲方圓幾十里。他要說書，太陽還沒落山，家家

大人派娃娃去占場子。場子設在稻場，幾十個娃每人畫個圈，放上板髡、涼席、竹床，等到晚上一家人看

戲。張大鼓白皙清瘦，嗓音明亮，扮女角時眉目生輝，蘭花指纖巧玲瓏，細腰風擺楊柳，活像個大姑娘。

十里八鄉(xiāng)的叫他張大鼓，諧音張大姑，掩蓋了他當老師的稱號。

⑤張大鼓正業(yè)是民辦教師，教一年級語文。他教書隨意隨性，把生字生詞融于日常用語，四言八句信

手拈來，或說或唱，有板有眼，要人哭就哭，要人笑就笑，不少學生聽入迷，尿濕了褲子。

⑥張大鼓會說書，先在本村演，又被外村請，后來演到了鄉(xiāng)里。鄉(xiāng)里書記喜歡聽，說是曲藝，叫湖北

大鼓，還稱張大鼓是民間藝人。鄉(xiāng)里的戲臺搭得高，張大鼓一曲《王大媽學文化》才演完，臺下掌聲如潮。

觀氽熱情高，非要他再演一曲，張大鼓在興頭上，加演了《親生的兒子鬧洞房》。這是曲新戲，人人奪他

唱絕了，絕對是那個事。沒想到他一下臺去了飯碗，原因是戲里的張善良拋棄妻子，而鄉(xiāng)里的書記恰巧與

精棣之妻打了脫離，準備停妻再娶。張善良是現(xiàn)代陳世美，書記呢？大家同情張大鼓，說早曉得這結果，不

該讓他加演的。張大鼓哈哈一笑，連說帶唱：您呀們誰也莫要怪，常言說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其實啊，

人生比戲呀，更精彩！不久，張大鼓遠走他鄉(xiāng)。

⑦再見張大鼓是二十多年后，我九十歲的婆婆（奶奶）在臘月二十五壽終正寢。婆婆平生心腸好，親鄰

到得齊，酒席擺了二十多桌。那天下著雪，我坐的一桌席擺在廳堂，天井口拉著雨布，冷風還是一個勁地

灌。上萊期間不時有燒水的倒茶的拿碗來打彩。酒席正酣,突然一聲鼓響，云板撞擊有聲。只見天井邊支

了個小鼓，一清瘦的老人立于鼓行，左手執(zhí)云板擊節(jié)，右手拿鼓簽敲擊鼓面或鼓邊，鏗鏘有聲。他頭上飄

雪花，嘴里冒熱氣，嗓音醇厚，吐字清晰。看模樣，聽唱腔，我覺得好生熟悉，正納悶，有人大叫，咦一

張大鼓！真是的——張大鼓！我驚奇地站起身，喊了聲張老師。張大鼓點點頭，用鼓簽示意我坐下（老家的

規(guī)矩，沒放鞭炮不能離席）。坐席的堂哥看張大鼓繼續(xù)說唱有些忿忿不平：個趕酒席的還擺么架子，省城回

的領導打招呼還不當事哈。顯然，張大鼓聽到了這句話，鼓簽一點換了唱詞：這位大哥休要怪，這屋里婆

婆我記在懷，那還是個臘月天，娑婆的一碗熱鳴愛，讓我過了個暖和年哪哪字拖得長，悲悲切切。席

間鴉雀無聲，所有的眼睛耳朵都追著張大鼓：小鼓一擊云板響，各位鄉(xiāng)親聽端詳，今天我來唱一唱。（轉說

詞）您要問我唱么事，（轉唱腔）我唱的是一曲孝子戲，孟宗哭竹那一呀場。孟宗哭竹和天仙配是我們老家

的故事，一個是哭竹救母，一個是賣身葬父，同樣的孝行感天動地。

⑧張大鼓用一口地道的家鄉(xiāng)話行腔報字，以四平調為基本曲調，一個人扮演不同的角色，時而是皺眉

喘息的孟母，時而是焦慮慟哭的孟宗。在他虛擬的動作里，寒風怒號，冬竹搖曳。他的手法、眼法、身法

和步法靈活多變，哀婉的說唱之間插以多變的鼓板牌子，把肅殺的寒冬、救母的迫切渲染到了極點。一時

間端菜的舉著托盤不上菜，坐席的拿著筷子不下箸，就連孩子也停止了喧鬧。突然間，鼓板如驟，地裂石

開，嫩筍簌簌而出。張大鼓雙手合拳：“有道是，淚滴朔風寒，蕭蕭竹數(shù)芋；須臾冬筍出，大意報平安。”

⑨一曲終了，滿座嘩然。坐席的客人等著打彩，才發(fā)覺張大鼓沒帶搭檔。我霎時明白他是來報答婆婆

的一碗熱雞蛋的。父親為張大鼓單開了一桌，我過去為他敬酒，恭恭敬敬地叫他老師。張大鼓連喝三杯滿

面紅光，說今幾個高興啊，趕了一輩子酒席，第一次有當官的學生來敬酒。喝到最后出門，腳步踉蹌。好

在，雪什么時候停了。

（有刪改）

53.卜.列對小說思想內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中描寫趕酒席是--種討錢的營生，低人一等。說明在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的世俗觀念還沒有得到徹

底的改變，對某些工作還存在著歧視。

B.因在我婆婆（奶奶）逝世的酒席上發(fā)覺張大鼓沒帶搭檔，父親為了可憐他，為他單開了一桌，我過去

為他敬酒。

C.小說的主人公張大鼓是一個普通的人物，在作者的筆下卻是那么的鮮活，他講課生動，說書精湛，

為人樂觀，知恩圖報。

D.作品中“我”不僅向讀者展現(xiàn)了張大鼓的人物形象，也寄寓了“我”對張老師的敬佩之情。

54.下列對小說藝術特色的分析與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中描寫張大鼓沒有一個安生的窩，好姑娘不愿嫁他，差一點的他看不上，高的不成低的不就，

最終打了一輩子光棍。暗示了人物命運不幸的一面。

B.小說中張大鼓年輕時說書可風光了，粉絲方圓幾十里。可是不久，他卻又因說書遠走他鄉(xiāng)。前后對

比，對現(xiàn)實具有諷刺性。

C.小說中環(huán)境描寫：那天下著雪，我坐的一桌席擺在廳堂，天井口拉著雨布，冷風還是一個勁地灌。

說明了故事背景，也襯托了后文張大鼓在此處冒雪頂風說書的人物形象。

D.小說中鄉(xiāng)里書記喜歡聽書，說是曲藝，可張大鼓借張善良拋棄妻子的故事諷刺書記與糟糠之妻打了

脫離，失去了民辦教師的資格。

55.人物形象的鮮活是由于塑造方法得當，請結合文本第⑧段內容，分析其塑造人物的方法。

56.請結合文本內容簡要分析小說的結尾句“好在，雪什么時候停了”的表達效果。

（十五）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佟鴨子

歐陽明

終鴨子是一家小祭館，不賣早餐，只中午和晚上營業(yè)，賣炒菜和鹵菜。店里最出名的，是鹵鴨子。

終鴨子既是店名、菜名，也是大家對店主的稱呼。店主姓佟。

終鴨子的特色，是杳甜。香，來自上百年那鍋老鹵，幾十種香料和中草藥熬制而成，醇厚濃郁，聞著

就思不住流口水。其次是甜。不是人口就甜，是回甜，回味時才感覺到的，淡淡的，微風般彌浸在味蕾上，

和鹵杳交融一體，甜而不膩。

鹵鴨選材講究，只選本地兩年以上的老麻鴨，吃草和田螺魚蝦糧食長大的。絕不用飼料喂大的。飼料

喂大的鴨長得快，僅一個多月，連毛都還沒長齊就長大了，毛板還埋在鴨皮下面，根本無法清除。鹵出來

有股濃烈的毛腥味兒。還必須得下一次油輛，把皮子炸酥了。那樣，既可掩蓋皮下的毛樁，也可壓一壓腥

味。但不管怎樣，吃起來還是滿口腥臭，肉還很柴，嚼起來費力。

佟鴨子的鴨不跑油鍋，鹵出來直接吃。皮上保留著鹵水黃亮的顏色，皮下的肉，汁液飽滿，軟爛香甜。

鹵鴨子從鹵水鍋撈起雜趁熱吃才口感最好。所以大家多在店里“就地處決二也有買回家去的，但家離

店必須在兩里以內。否則，佟鴨子就不會賣。說是出鍋時間長了會變味，壞了他的名聲。

鹵鴨的吃法也有講究，不能用刀剁，必須手撕，鴨沾了鐵，會帶鐵腥味。

終鴨子餐館生意歷來就好，尤其是逢場天，晚一點兒，就沒位矍了。即便占到位置，也不一定能吃得

上鹵鴨。鹵鴨是服量的，每天只百三十只。

佟鴨子鹵鴨的手藝是祖?zhèn)鞯摹Ｊ炙噦髂胁粋髋?。傳男也要到三十歲才傳。三十歲前的男人,嘴上無毛,

做事不牢，抉耐性。

佟鴨子餐館在鄉(xiāng)場上，離縣城四十多公里，城里人想吃，來回要耗費半天。但還是有很多人慕名而來。

尤兌是縣城工作的干部，下鄉(xiāng)總選那兒跑，出發(fā)前，都得給鄉(xiāng)政府打電話，叫一定要留上幾只鹵鴨，弄得

鄉(xiāng)政府年年接待費超標，苦不堪言。

佟鴨子靠鹵鴨子修了樓房，為兒子討了老婆。

兒子學到才藝后，想壽天多鹵一些，多賣點找。佟鴨干堅決不同意。說，錢掙不完的，人一輩干能不

愁吃不愁穿就夠了，若是為了錢，砸了佟鴨子這塊招牌，對不起祖先。兒子心里埋怨他說，死腦筋！

有省市領導到縣上雜調研或檢查工作，本地官員都要帶他們去吃佟鴨子。吃了都贊不絕口?？h領導叫

佟鴨子多鹵一些，真空裝袋后做成禮品盒，拿去送人。他聽了一個勁兒地搖頭，說，我的鴨子講究的是個

鮮，那樣做，會變味，吃了會說找手藝差。

縣領導鼻子一哼，說他小富陽安，沒遠見，永遠成不了大氣。

縣里有個做賽飲的老板，找佟鴨子合作，叫他在縣城開家分店，店面租金由老板負責，利泗對半分。

佟鴨子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2000年3月8日，佟鴨子突發(fā)腦溢血，因搶救不及時，不老離世。好在兒子手藝已經(jīng)學成，并不影響

餐館繼續(xù)營業(yè)。

兒子本不像老子那樣容易滿足，想買車，想在城里買房，說那樣孩子就可以在城里上學。城里的教育

質量的確比鄉(xiāng)下好。

沒有了老子的阻攔，兒子把店掀到了縣城。

新店一開業(yè)，生意火爆。三十只鴨，十多分鐘就賣完了。排在后面的，只能失望而歸?？吹藉X不掙是

傻子，兒子于是開始增加鹵鴨的數(shù)量，才一周時間，就從最初的每天三十只，增加到每天兩百多只。

數(shù)量大了，原料就成了問題。因為不喂飼料，老麻鴨長得慢，養(yǎng)殖效益也不及喂飼料的好，養(yǎng)的人越

來越少。無奈之下，只得買飼料鴨。那些鴨都是從外地運來的，進價低，利泄空間很大。兒子像突然撿到

了金元寶，笑得合不找嘴巴。慢慢地，就干脆不買本地麻鴨了。

有人說兒子腦子靈活，與時俱進，比老子聰明。

時光如救，轉眼就到了年關。年關是銷售的旺季，可兒子突然發(fā)現(xiàn)，來吃鴨買鴨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兒子很納悶。問朋友。朋友說，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

兒子嘗了自己的惟子，雖然運是香甜，但卻有一股毛腥味兒。他琢磨了很久，終于想起了老爹生前說

過的那些話。

兒子又買麻鴨雜鹵，但不知為啥,鹵出的鴨子，始終脫不了腥味。最后，兒子才弄明白,是鹵水壞了。

兒子開始按照老爹留下的秘方重新熬制鹵水。調制了半年，也沒熱出和老鹵一樣的味道來。兒子搞不

清楚，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沒了招牌菜，店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很快就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不得不關門了事。

兒子又回到了鄉(xiāng)下種地。從此，佟鴨子走進傳說。時至今日，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知道曾經(jīng)有個佟鴨子了。

（原載《《小小說月刊》》2020年3期）

57.下列對小說思想內容的分析與概括，正確的一項是（）

A.佟鴨子用料考究，做工精細：只選本地老麻鴨，下一次油鍋，這樣鴨皮酥脆，鴨肉汁液飽滿軟爛香

甜，深得顧客喜愛，遠近聞名。

B.在縣城工作的干部下鄉(xiāng)總來品嘗鹵鴨，以致鄉(xiāng)政府接待費年年超標，這一情節(jié)主要目的在于批判某

些干部漠視工作、大吃大喝的腐敗作風。

C.縣領導要求佟鴨子擴大產(chǎn)展，做成禮品，卻被拒絕，說明佟鴨子具有小富即安的小民意識，沒有遠

見，永遠成不了大氣。

D.兒子進城開店，想買車，想在城里買房，想讓孩子享受洸質的教育，是無可厚非的，也在一定程度

上反映了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

58.下列對小說藝術特點的理解與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開頭用大量篇幅寫佟鴨子的特點、用料，做王，買為閑筆，弱化了小說情節(jié)發(fā)展的節(jié)奏，對塑

造人物也沒有多大益處。

B.小說文筆細膩，比如描寫佟鴨子“回甜，回味時才感覺到的，淡淡的，微風般彌漫在味蕾上，和鹵

香交融一體，甜而不膩”，具有抒情性。

C.小說運用對比，通過描寫父子兩代人不同的職業(yè)操守、不同的生意模式，寫出了不同的人生況味，

從而以小見大，寫出了不同的人生境界。

D.小說中的語言頗有特色，如“肉還很柴”運用方言，“就地處決”幽默風趣，而且全文多短句，娓

娓道來，深得筆記小說之妙。

59.請結合文本簡要概括佟鴨子父子不同的性格。

60.小說結尾初稿為：“兒子又按照以前的規(guī)矩鹵鴨，但不知為啥，鹵出的鴨子，總脫不了一股腥味。

最后，兒子終于明白是鹵水壞了。店里的生意越來越差，硬撐了幾個月后，由于入不敷出，不得不把店子

關了。多年后，旅游部門欲打造餐飲文化，突然想起了佟鴨子，鼓動兒子東山再起。兒子制了幾次鹵水，

都鹵不出最初鴨子的味道。叫他按照秘方熬制的人已越來越少了。”請分析作者修改為現(xiàn)結尾的原因。

（十六）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翻越大雪山

韋延麗

雪，滿世界明亮，新警小馮心里卻一片灰暗。

走在高低起伏的怒龍雪山上，小馮的胃里翻江倒海，嘔吐逐漸吞噬著他的意志。他索性把肩上的步槍

往下一扔，仰而倒在雪上，心里罵道：“去他的盜槍犯，去他的抓捕！”

馬背上的盜槍嫌疑人阿都回頭悄悄地看了看，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在他看來，身后倒地的小馮，猶如

雪山頂上擠出的點點亮光?！昂?，很快會見獷的?！卑⒍夹南搿?/p>

“見獷”即為轉機。原本之訂有一次轉機的，那時他剛被押到山城口。夜家中，阿都父親組織的“火

龍”眼看就要追上，押解阿都的云丹貢布所長卻沖著怒龍雪山一揮手說：“走，上怒龍。”追趕他們的人

做夢也想不到，冬天鳥都不敢飛近的怒龍雪山，警察居然敢上。想到這兒，阿都狠狠地瞪了瞪前邊拉馬的

貢布，恨不能一眼將貢布喳落深淵。

貢布聽到響動，急忙牽馬回身，一把拽起雪地上的小馮說：“睡不得，睡不得?！边呎f邊解下腰間的

保溫壺，擰開蓋子遞到小馮面前。

小馮推開所長遞來的壺說：“拿開拿開，喝不慣?！薄昂炔粦T也得喝，這酥油茶是藥，鎮(zhèn)得住你的高

原反應。”此時，貢布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舉壺往小馮嘴里灌，咕咚咕咚……“茶是圣物，裝進你這佛

肚，加持開光，雪山多險都不怕?！必暡颊f。

阿都撇了下嘴，心想還加持開光呢，等下怒龍發(fā)怒，活佛也救不了你們。

小馮并沒因為喝酥油茶而立即好轉，高原反應像連綿不絕的雪山，重重地壓在他身上，他痛苦扭曲的

臉比雪還白。貢布很擔憂，心想，要是小馮能騎上馬恢復體力多好。但不可能，阿都這家伙下馬便裝死。

之前兩人好不容易將阿都弄上馬背束緊手腳，如今將他放下來，他一定會故伎重演?！吧詈粑?，拽著馬尾

巴走。對了，把槍上膛。”貢布加重后邊四個字，這話他是故意說給阿都聽的。阿都當過兵，不得不防。

天大亮了，太陽拖著一抹紅霞沖開霧氣，跳上山頂，整個雪山一片圣潔。這世界終是明亮的。貢布心

想，一個阿都，甚至一條怒龍算什么！貢布后來總結時才發(fā)現(xiàn)他當時太自信，因為明亮和黑暗本是一對雙

胞胎。

小馮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眼睛不對勁兒的。酥油茶下肚后，力氣一點點爬上腳背，小馮感覺似乎復活了，但

眼睛的刺痛也愈發(fā)明顯。貢布也覺得眼睛不舒服，卻沒在意，他的精力全部用在探路和防備阿都上。不過

聽小馮一提醒，貢布突然想到了兜里為防雪盲癥而準備的東西——兩條用墨汁染黑的醫(yī)用紗布。20世紀80

年代，因轄區(qū)雪山多，云南羊拉派出所的老民警常備這樣的紗布。將一條黑紗布遞給小馮，貢布正猶豫要

不要給自己蒙上一條，卻見馬背上的阿都在拭淚，便索性將紗布遞給了阿都。小馮當即不干了，說：“你

自己都這樣了，還顧壞人，壞人就該讓雪挖他的眼睛?！薄霸趺茨苓@樣說呢？人都有犯錯的時侯，阿都愛

槍，一時翻涂偷槍，是有些可恨，但改了就好嘛！”貢布說完瞇縫著眼睛問阿都：“是不是？”阿都點頭，

心里卻是說不出的滋味。他很想將紗布還給老警察，不欠老警察的情，可又擔心眼睛壞了沒法兒逃。

一行人往前爬了一段，淚流滿面的貢布突然想起一個土辦法。他吩咐小馮看好阿都，自己四周看看后

跳進路旁山坳，解褲帶、放閘門、接尿液、抹眼仁，一系列動祚一氣呵成。只聽“嚓”的一聲，貢布感覺

像有白煙從雙眼躥出，仿佛開水澆上冰塊，兩只眼睛火辣辣的。貢布索性雙手捧住尿液，將雙眼浸泡在尿

中，嘴里嘀咕：“讓火來得更猛，烈些吧！”

這一切，貢布做得偷偷摸摸，畢竟撒尿做藥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第二次用藥時，他干脆將尿液灌進

隨身攜帶的保溫壺，方便使用。

貢布說，他的行為想必玷污了雪山的圣潔，以致招來后禍。貢布記得第二次撒尿后沒多久，太陽忽地

不見了，黑云卷著雪轟隆隆從山頂滾來，他大喝一聲：“快跑！”跑出幾步才發(fā)現(xiàn)馬背上的阿都一動不動。

貢布說：“阿都快跑。”阿都說：“我綁著呢。“他抽出短刀跳過去。小馮說：“所長別管，再不跑來不

及了?！必暡颊f：“不行?！彼恢烙袥]有割開阿都腳上的繩子，后來的一聲巨響，將他推入死一樣的

白中。

貢布醒來時在阿都背上，他下意識地掏腰間的槍，腰間空空的，讓他一驚。阿都卻冷冷她說：“別找

了，槍丟了?！必暡颊f：“那你……”阿都說：“要跑我早跑了?！?/p>

阿都說，馬背上位置高，他看見了貢布撒尿抹眼的情景。雪崩時，阿都原是要丟下他們逃跑的，但沒

跑幾步便滑倒在地。他定睛一看，原來他將貢布裝尿液的保溫壺絆倒了，潑到雪上的尿液金晃晃的，宛如

細碎的金沙。阿都說，那一刻，他再也無法邁開逃跑的步伐。

（選自《小小說月刊?上半月》2020年9期）

61.下列對小說相關內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A.阿都看到新警小馮高原反應的痛苦模樣，“嘴角劃過一抹冷笑”表現(xiàn)了他對小馮的嘲諷以及內心喜

悅、激動難以抑制的心理活動。

B.”這世界終是明亮的”，這句話是貢布所長看到太陽沖破霧氣，將光明帶臨人間時的感悟，表達了

正義終究戰(zhàn)勝邪惡的不變真理。

C.文中的阿都是一個復雜的人物形象，他從開始的極力想逃轉變?yōu)榉艞壧优軝C會救貢布，這是貢布用

尿液洗眼睛的行為起的直接作用。

D.貢布用尿液來治療眼睛，因為尿液的刺激非常痛苦，他就用心理暗示來為自己鼓勁，“讓火來得更

猛烈些吧”表現(xiàn)了他的堅毅和決心。

62.下列對小說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開頭用簡潔的語言交待了故事發(fā)生的自然環(huán)境，突出了大雪滿山的艱難情景，烘托了新警小馮

因高原反應而產(chǎn)生的怒火和不耐煩。

B.小馮是一個新警察，意志力較為薄弱，作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壞人就該讓雪挖他的眼睛”表現(xiàn)了他思想

不戊熟的一面，在文中襯托了貢右的形象。

C.“貢布感覺像有白煙從雙眼躥出”運用比喻的修辭手法細致描繪了貢布洗眼的感受；“仿佛開水澆

上冰塊”，冷熱碰撞，生動地展現(xiàn)了貢布的痛苦。

D.貢布讓阿都騎馬的情節(jié)在文中很關鍵，一方面是怕阿都下馬后裝死不走，另一方面也為阿都能看到

貢布用尿液洗眼的情景埋下了伏筆。

63.雪山的天氣變化無常，請結合全文分析天氣變化在小說中有什么作用。

64.小說塑造了貢布所長感人的形象，請結合全文分析貢布所長的形象特征。

（十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文本一：

秋天的梨花

趙淑萍

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受父母寵愛的孩子。

那一年，一個秋日的黃昏，難得度假的父母在老家的田野里散步。突然，母親看到梨樹上有幾朵梨花

開著，潔白無瑕的小花在綠葉間，如此清新，如此明媚。怎么秋天也會有梨花開呢？打小在城里長大的母

親覺得很新奇。父親說，十月小陽春，天氣和暖，所以有梨花開。就是那個假期后，母親粘酸嗜醋，懷上

了她。此時母親已年近五十，親友們都建議她不要這個孩子了。

可是，母親想起了三十年前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