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課標·新語文走進文言文的生命課堂石禮義編著內(nèi)容簡介本書針對2017版高中語文新課標和語文學科核心素養(yǎng)新理念，精選12篇高中經(jīng)典文言文作為生命課堂教學探索案例，分別從文本細讀、教學實錄、教學反思與名師評教四個層面呈現(xiàn)精彩的文言文課堂教學全景，注重專業(yè)理論與教學實踐相結合。是一本既適合廣大一線語文青年教師指導專業(yè)教學又適合廣大高中生學好文言文的首選教學用書。序一：古文不古文心永恒陳文忠文言文或古文教學，是中學語文教學的重點，也是教學中的難點。難在何處？深奧的文字，邈遠的背景，陌生的人物，古老的習俗，等等。其實，只要有得法的教學，經(jīng)過一定的學習，這些知識性的問題并不難解決。在我看來，真正的問題在于，我們對古文的文化價值和文化生命本質(zhì)，缺乏更深層次的認識。20世紀以來，國人對文言和古文的認識，大致經(jīng)歷了三個階段。一是五四時期激進主義的全盤否定。當時的文學革命家們宣稱：文言是“死語言”，古文是“死文學”，所謂“選學妖孽”、“桐城謬種”，毫無清晰的觀念，只有“混亂的思想”，故必須徹底掃蕩之。二是20世紀三四十年代工具主義的有限肯定。1948年，葉圣陶在《<開明文言讀本>編輯例言》中的一段話，可以作為代表：“現(xiàn)在的青年若是還有學習文言的需要，那就只是因為有時候要閱讀文言的書籍：或是為了理解過去的歷史，或是為了欣賞過去的文學?！比~圣陶：《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教育科學出版社葉圣陶：《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教育科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145頁。然而，在不少年輕教師的心中，在更多青年學生的心頭，至今依然有一個疑惑在徘徊：在21世紀的今天，在信息傳媒時代的今天，離我們千百年之遙遠的文言古文，還有費力學習的必要嗎？它究竟能給我們帶來什么呢？要回答這一問題，消除心頭的疑惑，對古文的文化價值和文化生命本質(zhì)，就必須有深層次的認識。古文的文化價值何在？一言以蔽之，“沒有經(jīng)典，我們將停止思考”！為什么？孔子曰；“告諸往而知來者?！保ā墩撜Z·學而》）老子曰：“執(zhí)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為道紀?！保ā独献印さ?4章》）謝靈運詩曰：“誰謂今古殊，異代可同調(diào)。”（《七里瀨》）換言之，凡是值得思考的人生問題，沒有不是被前人思考過的；我們必須做的只是試圖重新加以再思考而已。因此，學文言，讀古文，并非“只是因為有時候要閱讀文言的書籍：或是為了理解過去的歷史，或是為了欣賞過去的文學”；而是在此基礎上，通過“理解過去的歷史”和“欣賞過去的文學”，進而汲取古人的智慧，深化現(xiàn)實的思考，獲得前行的精神動力。德國哲學家雅斯貝斯說得好：“直至今日，人類一直靠軸心期所產(chǎn)生、思考和創(chuàng)造的一切而生存。每一次新的飛躍都回顧這一時期，并被它重燃火焰?！笨枴ぱ潘关愃梗骸稓v史的起源與目標》，魏楚雄、俞新天譯，華夏出版社卡爾·雅斯貝斯：《歷史的起源與目標》，魏楚雄、俞新天譯，華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14頁。進一步的問題是，為什么能“告諸往而知來者”？為什么能“執(zhí)古之道，以御今之有”？簡言之，為什么前人的智慧能為今人提供精神動力？這就需要進一步追問文化的生命本質(zhì)了。文化的本質(zhì)何在？文化是生命實踐的反思與升華，文化與生命一體兩面。故而要追問文化的本質(zhì)，必須首先追問生命的本質(zhì)，弄清生命的真相。在我看來，生命的本質(zhì)和真相在于，生命是一次的，又是有限的；而生命的有限一次性，決定了文化的層累重疊性——個體生命的有限一次性，決定了族類生命的無限重復性；族類生命的無限重復性，決定了人類文化的層累重疊性。因此，我們在重復孔子的生命，孔子是我們精神的爺爺！從這個意義上說，五千年哲學史，是百年人生問題反思史；五千年文學史，是百年人性情懷詠嘆史。五千年的人類文化，一百年的生命長度。因此，我們能以個體百年生活史，理解五千年人類哲學史；能以個體百年情感史，體驗五千年人類文學史。這就是“誰謂今古殊，異代可同調(diào)”的根源之所在，就是為什么前人的智慧能為今人提供精神動力的生命根源之所在。2011年年底，我在選修課試題中，出了一個開放性的題目：“選擇課堂講述中你感興趣的問題做簡要評述”。有一位同學，以“孔子是我們的爺爺”為題，寫下了她的感想：“孔子是我們的爺爺！”課堂上，陳老師的這句話讓我印象深刻。未上大學前，我眼中那些經(jīng)典全都是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跟我隔著千重山、萬重水。上大學以后，讀了《老子》，他的“抱虛守靜”、“滌除玄鑒”、“復歸于嬰兒”等等，都讓我倍感親切，似曾相識。我疑惑不解的是，為何古人離我們數(shù)千年之遙遠，而我們的思想?yún)s能如此地相近相通？“孔子是我們的爺爺”、“生命是重復，文化是重疊”、“五千年的人類文化，一百年的生命長度”……慢慢的我懂得了，時間距離與文化距離不是等長的。我們不能因為時間或空間的距離，便否定古人與今人生命的相同，心靈的相通。這里的“孔子”，也可以是“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只要我們愿意，就可以與中西古人傾心交流，吸取他們的思想，豐富我們的生命。古文不古，文心永恒，孔子是我們的爺爺！讀到這段文字，我眼前一亮，心頭一熱。課堂上，師生的心靈相遇了。學生領會了我的“文化哲學”，我的思想消除了學生的心頭疑惑。教師的成就感，莫過于如此。走進禮義老師“文言文的生命課堂”，我驚喜地看到，經(jīng)過禮義老師揮灑自如而又細致入微的精彩講授，一篇篇傳世經(jīng)典被他講活了：活的人物，活的心靈，活的思想，活的情懷。20年前，禮義老師曾是我課堂上的學生，聽我講授“灰色”的理論；今天我成了他課堂上的學生，聽他講解先賢的文章。透過典雅的文言，進入生命的文本空間，我為英雄豪杰折服，與智慧心靈對話，被世間真情打動。文言文的課堂，真正成了鮮活的生命課堂?！肮盼牟还?，文心永恒”，八個字再次從我心底迸出。于是，引發(fā)了我對古文的文化價值和文化的生命本質(zhì)的上述思考，這也是我閱讀本書最重要的收獲之一。是以為序。2018年11月25日海上碧云居序二：讓語文課堂綻放生命之花唐俊今年八月下旬，剛到安徽師大附屬復興中學（原宿松復興中學）工作，我就聽說語文組有位青年教師喜愛搞教研，于是電話聯(lián)系之。沒有想到他正在利用暑假時間，揮汗編著一本教學專著。這就是石禮義和他的《走進文言文的生命課堂》。這本《走進文言文的生命課堂》是全國知名語文教師熊芳芳老師主持的深圳市重點教科研課題《母語教學與核心素養(yǎng)》的成果之一，在探索構建熊老師倡導的“生命語文”課堂方面，石禮義老師做出了可喜的努力。本書精選高中語文教材（含選修教材）中的十二篇古文名篇，主要從課堂教學角度探討如何構建文言文教學的生命課堂。探討這個問題，我想，作為一名語文教師，首先應該對承擔母語教學任務的語文學科的基本屬性以及課堂的主要內(nèi)涵有個正確的認識。對于語文學科的基本屬性，包括《語文課程標準》在內(nèi)，一般只提工具性和人文性。我認為這種提法不夠全面。語文學科承擔母語教學任務，民族性亦是其基本屬性。張志公先生早在半個多世紀前即指出：“進行語文教育，教學生識字，讀書，作文，有兩個重要之點：一是要符合本國語言文字的特點，一是要符合兒童和青少年學習本國語言文字的規(guī)律。”（《傳統(tǒng)語文教育初探》）志公先生反復強調(diào)“本國語言文字”的特點和學習規(guī)律，意在突出語文學科的民族性。可惜相當長一段歷史時期，我們對此重視不夠。語文教學效率不高，與此是有關系的?！氨緡Z言文字”對我們而言，就是漢語，就是母語。所謂母語，是“一個人最初學會的一種語言，在一般情況下是本民族的標準語或某一種方言?！闭Z文學科從事的是母語教學，存在有別于外語教學之處，這是需要引起注意的。對于課堂主要內(nèi)涵能否正確理解，關鍵是“課”（所謂“堂”，則不過是高大的房屋）。現(xiàn)代人一般都把“課”當成名詞，理解為學科，其實，“課”最初的詞性以動詞為主。什么是“課”？字典上主要有以下幾種解釋：1.按一定的標準試驗、考核?！豆茏印て叻ā罚骸俺善鞑徽n不用，不試不藏?！?.督促（完成指定的工作）?！逗鬂h書·卓茂傳》：“是時王莽秉政……勸課農(nóng)桑?！?.按規(guī)定的內(nèi)容和分量教授或?qū)W習。《與元九書》：“苦節(jié)讀書……晝課賦，夜課書，間又課詩?！?.工作，功課?！秹粝P談·官政一》：“舊校書官多不恤職事，但取舊書，以墨漫一字，復注舊字于其側，以為日課?！庇缮峡梢?，課堂既是教師督促、指導學生學習的場所，又是可以進行學業(yè)方面試驗、考核的地方。課堂不是飼養(yǎng)場，有人卻在一味填鴨；課堂不是解剖室，有人卻在繁瑣分析，把課文欣賞變成尸體解剖；課堂更不是屠宰場，有人卻在浪費學生的時間，而“浪費別人的時間無異于圖財害命”。在我看來，理想的課堂是訓練場，想學會游泳就必須帶學生下水；是競技場，學生怕考試，那就少考試多競賽；是游樂場，古人云閱讀是臥游，如果能設計活動讓學生坐游、神游，豈不美哉？訓練、競技、游樂，核心是活動。能力在活動中發(fā)展，才華在活動中展現(xiàn)，文化在活動中傳承，語文核心素養(yǎng)在活動中提高。從而，生命之花在課堂上綻放。這本書分為文本細讀、教學實錄、教學反思、名師評教四個板塊，這四個板塊實際上構成了一個圍繞課堂，可以劃分為“課前準備→課堂操作→課后反思”三大環(huán)節(jié)的完整的教學系統(tǒng)。因此這本書具有較強的實用性，尤其是對初登教壇的年輕教師掌握語文課堂教學的規(guī)律，提高駕馭課堂教學的能力有很大幫助。課前準備包括文本細讀和教學設計。文本細讀是對教材的準確把握，是課堂成功的前提之一。本書每篇的文本細讀，大都能夠從文本特點入手，絲絲入扣，娓娓道來。但是并非面面俱到。如《庖丁解?！返摹扳叶⌒蜗笾馈保稜T之武退秦師》的“空白藝術”。石禮義老師嘗試從四個方面分析《燭》的空白藝術以及它所顯現(xiàn)的藝術美：一、場面描寫省略造成的空白。二、情節(jié)省略造成的空白。三、人物形象描寫省略造成的空白。四、人物心理描寫省略造成的空白。教學設計是對課堂教學的預設。成功的課堂教學不可能沒有預設，具有活力的語文課堂又必然是生成的。預設，顧名思義，就是預測與設計。課堂教學的預設包括兩個方面的內(nèi)容：一是教師課前對課堂教學進行有目的、有計劃的設想和安排；二是教師對課堂教學中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的預見與對策的準備。所以預設并非是在上課前對課堂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進行完美的設計，進而形成完美的教案，然后在課堂上教師按部就班的將教案演示出來。這樣的“預設”嚴重限制了學生的主動性，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預設。真正的預設還需要教師對自己課堂方方面面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的預見與對策做好準備。作者在此方面也做了自己的努力。這一部分內(nèi)容與課堂實錄是預設與生成的密切關系，作者為更加強調(diào)課堂的生成性，避免部分教學內(nèi)容的重復，在出版的定稿中將這一部分內(nèi)容刪除了。課堂操作在本書中就是其“教學實錄”部分。成功的課堂教學是預設與生成的完美結合。所謂生成，是生長和建構，是師生在與教學情境的交互作用以及在師生對話互動中產(chǎn)生的超越教師預設方案外的新問題、新情況，是根據(jù)課堂教學本身的進行狀態(tài)而產(chǎn)生的動態(tài)形成的活動過程，是教學的本質(zhì)內(nèi)涵?！皠討B(tài)生成”是新課程理念下課堂教學的主要特征，它強調(diào)課堂教學要改變傳統(tǒng)課堂教學固定不變、按部就班、機械僵化的教學模式，主張課堂教學必須構建生成性的探究性活動過程。本書部分教學實錄，體現(xiàn)了作者在這方面的探求。課后反思一般指個人的教學反思，把“名師評教”作為“教學反思”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本書的一大亮點。名師評教是對課堂教學的多角度觀照。作者邀請名師對自己的教學設計與課堂教學進行點評，實際上是一種特殊意義上的教學反思。作者邀請以特級教師、正高級教師為主的名師對教學各環(huán)節(jié)加以點評，也體現(xiàn)了他的謙虛好學。年輕教師如果希望盡快成長，對此亦當學習、借鑒。二十一世紀以來，生命課堂的理念逐漸為更多的教師接受。從“知識課堂”走向“生命課堂”，體現(xiàn)了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必然要求。從教學過程維度看，生命課堂強調(diào)教學過程是師生合作學習、共同探討的過程，是激勵欣賞、充滿期待的過程，是心靈溝通、情感交融的過程。從而，課堂成為師生生命體驗的場所，共同成長的樂園。當然，作者石禮義老師畢竟是一名年輕教師，本書也還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例如某些篇目文本細讀角度的選擇、某些教學環(huán)節(jié)的設計與教學方法的運用，或未盡如人意，或值得商榷。老子曰：“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敝灰患惫?，不浮躁冒進，將來會有更臻完美之境的時候。愿我們的語文課堂綻放燦爛的生命之花。寫于2017年教師節(jié)序言一:古文不古，文心永恒/陳文忠序言二：讓語文課堂綻放生命之花/唐俊目錄第一輯千古江山，消磨多少豪杰子《燭之武退秦師》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說說《燭之武退秦師》的空白藝術2教學實錄：《燭之武退秦師》3教學反思：像冰山一樣深邃4名師評教：多重對話，構建課堂“立體的懂”/蘇家友丑《荊軻刺秦王》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荊軻私見樊於期”段落評點2教學實錄：《荊軻刺秦王》3教學反思：像詩歌一樣美4名師評教：也說《戰(zhàn)國策·荊軻刺秦王》的教學/吳忌寅《鴻門宴》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Ⅰ“鴻門宴”新解Ⅱ《鴻門宴》上范增的三大失誤2教學實錄：《鴻門宴》3教學反思：比較是一面鏡子4名師評教：《鴻門宴》課堂教學觀察/胡雙全附錄一：文言文教學與語文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第二輯興國安邦事，盡在笑談中卯《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孔子的“非?！闭n堂2教學實錄：《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3教學反思：生成比預設更重要4名師評教：《侍坐》章教學內(nèi)容的確定/江金勇辰《過秦論》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雞蛋”也能打碎“石頭”2教學實錄：《過秦論》3教學反思：以比喻為抓手深入文本4名師評教：面上選點，點上走線/胡家曙巳《師說》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嗟乎”與“嗚呼”詞語品鑒2教學實錄：《師說》3教學反思：《師說》教學散記4名師評教：用智慧之心造就智慧之人/汪為紅附錄二：文本細讀與語文有效備課第三輯三分寓言二分理，更一分在理外午《逍遙游》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莊子，自由奇特的精神想象2教學實錄：《逍遙游》3教學反思：暢游在優(yōu)美的文字之間4名師評教：也談莊子與《逍遙游》的教學/嚴景東未《庖丁解?！方虒W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庖丁形象之美2教學實錄：《庖丁解牛》3教學反思：語文教學要“一清如水”4名師評教;世上最怕的二字是認真/葉守義申《種樹郭橐駝傳》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種樹郭橐駝傳》的“鮮活”在哪里2教學實錄：《種樹郭橐駝傳》3教學反思：抓住文體的“牛鼻子”4名師評教：一堂文言文樣板課/何祥義附錄三：學習應當成為教師的一種生命常態(tài)第四輯問世間“情”為何物酉《陳情表》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Ⅰ《陳情表》的“苦情”探微Ⅱ李密，敢于向皇權說“不”2教學實錄：《陳情表》3教學反思：《陳情表》教學感言4名師評教：《陳情表》是李密的范兒/董文赟戌《歸去來兮辭》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陶淵明，捧著一顆心回家2教學實錄：《歸去來兮辭》3教學反思：沿著心靈的河流流淌4名師評教：以舊帶新，點撥教學/周少華亥《項脊軒志》教學全景呈現(xiàn)1文本細讀：Ⅰ《項脊軒志》語言藝術品鑒Ⅱ體悟“庭有枇杷樹”的滿樹深情2教學實錄：《項脊軒志》3教學反思：散文散教4名師評教：讓語文教學進入生命/趙克明附錄四：語文是一種生命的交流后記主要參考文獻第一輯千古江山，消磨多少豪杰子《燭之武退秦師》教學全景呈現(xiàn)【按語】燭之武，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叟，頭發(fā)盡白、步履蹣跚，但他僅憑三寸不爛之口才，就智退秦晉雄兵，救鄭國于生死存亡之中?？梢?，聰明才智雖是無形的存在，但它作為一種智力財富，可以產(chǎn)生驚人的力量，創(chuàng)造出無窮的價值?！稜T之武退秦師》就是明證。1.文本細讀說說《燭之武退秦師》的空白藝術清代學者劉熙載在《藝概》中說：“文有以不言者”，“不言”即空白也?？瞻滓簿褪恰盁o”、“沒有”的意思。這里“無”的僅是文字，有的卻是無限的內(nèi)容?！翱瞻住笔且磺兴囆g的表現(xiàn)手法。在中國，無論是書法、繪畫，還是音樂、戲劇、建筑等藝術，都能找到空白藝術的典型。文學上恰當?shù)厥褂每瞻姿囆g，能夠使文章虛實相生、形神兼?zhèn)?，同時還可收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藝術效果。《燭之武退秦師》（以下簡稱《燭》）可以說是一篇具有空白藝術特點的文言范文。每次給高一新生上課，我都會將這一課當作給新生的見面禮，教完過后還要求他們就文中某一細節(jié)擴寫成一篇三四百字的短文。收上來后每次總有一些意外的驚喜。每教一遍《燭》，課前我都是如同教授新課文一樣反反復復地查閱資料、學誦讀、寫具有自我特色的教學設計，課后卻常常感到很失望，發(fā)現(xiàn)自己難以窮盡其中的“好”。有人說教學是一門遺憾的藝術，有的老師一篇文章教一生。這話現(xiàn)在想起來也不無道理。教學的遺憾我要靠主觀努力彌補，課文是常教常新。對于《燭》這一課，其美妙無窮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課文所呈現(xiàn)的空白。在此，我嘗試從四個方面分析《燭》的空白藝術以及它所顯現(xiàn)的藝術美。一、場面描寫省略所形成的空白?！稜T》可以說是一篇描寫戰(zhàn)爭獨具特色的文章。戰(zhàn)爭會讓我們想到兵刃交接、血肉橫飛、生命慘死在刀前馬下的殘酷場面，這種場面是多么地讓人膽戰(zhàn)心寒。春秋時期，秦晉兩個超級大國，有著強烈的爭霸野心，他們以非分之由組合成不義之師，圍攻鄭國，鄭國面臨滅頂之災。秦晉的千軍萬馬浩浩蕩蕩地開赴鄭國，一個駐扎在函陵，一個駐扎在汜南，將鄭國圍得水泄不通。我們可以想象秦晉盟軍那種咄咄逼人的強大陣勢，也可以想象鄭國上下面臨亡國滅種危險欲與敵人決一死戰(zhàn)的雄心壯志的場景。這一切有關戰(zhàn)爭的場面，好比一場夾著電閃雷鳴的暴風驟雨，讓觀者動容，讓讀者揪心。高明的作者卻沒有將這種場面充分展開，僅用“晉侯、秦伯圍鄭，”“晉軍函陵，秦軍氾南“寥寥十四字輕輕帶過。文字之簡約令人興嘆不已，可簡約的文字背后留下諸多空白。這些空白讓讀者依然可以感受到戰(zhàn)爭的磅礴氣勢，而且這種氣勢不同的讀者有著不同的體驗，說得上有“淺者得其膚，深者得其髓”的妙處。二、情節(jié)省略所形成的空白。《燭》在故事情節(jié)上波瀾迭起，一波三折，其情節(jié)的展開非常充分。開篇秦晉聯(lián)軍兵臨鄭國城下，鄭國危在旦夕，突然佚之狐力薦燭之武，鄭國似乎看到了生還的希望，國君立見燭之武，燭之武的推辭又讓這線希望破滅，鄭國再次陷入危機，在民族大義面前，燭之武又忍辱負重受命見秦伯，說退了秦師。秦師說退了，可晉國大夫子犯難熄心頭的怒火請求襲擊鄭國，鄭國形勢再次危急起來，晉文公洞悉國際形勢，提出了“三不”主張才最終解除了這場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爭，鄭國也才最終化險為夷。由此可見，《燭》在主要故事情節(jié)的處理上，作者是力求跌宕多姿的，但情節(jié)的充分展開并不等于情節(jié)的任意展開。在次要情節(jié)的處理上，《燭》做得很有節(jié)制。如在文章第二段，鄭國君臣上下面對強敵壓境、國家危亡形勢下的出謀劃策和佚之狐力薦燭之武的原因只字未提。相反，在司馬遷《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中我們似乎可以找到一些旁證：趙惠文王“得楚和氏璧，”秦昭王“愿以十五城請易璧”，有趙王召集“大將軍廉頗諸大臣謀”和宦者令繆賢為何力薦藺相如的情節(jié)。司馬遷在這兩個情節(jié)上洋洋灑灑共兩百余字，《燭》卻將相似的情節(jié)全省略了，而且省略這兩部分情節(jié)，我們并不覺得文章缺少什么，相反文章顯得更加簡短精悍，文字更為簡約精美?？梢姽适虑楣?jié)的適當省略留下的空白也有它獨有的妙處。三、人物形象描寫省略所形成的空白?！稜T》文人物形象塑造最成功的當屬燭之武。作者塑造燭之武的方法是多樣化的，既有間接描寫又有直接描寫。間接描寫體現(xiàn)在佚之狐的力薦上，這時燭之武還沒有出場，他的卓越才能卻通過佚之狐的一番言辭活靈活現(xiàn)地顯現(xiàn)了出來。這在讀者的心中造成了懸念，形成了很強的沖擊力。直接描寫則是通過燭之武自身的言語動作來表現(xiàn)，這一點在文中顯現(xiàn)得最為充分。我們知道，人物形象的刻畫還有肖像描寫?！稜T》對于燭之武這樣一個重要人物形象卻沒有寫到燭之武的一丁點兒肖像。試想，是作者的疏忽？還是文中不便于表達？還是作者故意留下的空白？至于前兩者，我認為不大可能，當鄭公見燭之武或燭之武見秦伯的時候，作者完全可以以鄭公或秦伯的眼睛來刻畫燭之武的肖像，或詳細或簡略。但作者沒有這樣做，依然是大膽地將燭之武的肖像省略，讓讀者自己去發(fā)揮想象，想象燭之武是個長得怎樣的人。從接受美學的角度考察，這是讀者對燭之武人物形象的再創(chuàng)造。四、人物心理描寫省略所形成的空白。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很少見到有對人物心理直接描寫的文字，先秦作品更是少之又少。沒有人物心理描寫的作品并不代表人物就沒有心理活動?！稜T》文中，有一個人物的心理活動變化特別大，那就是秦伯。我們可以想象被圍困中的小小鄭國派一個白發(fā)老頭于深夜去拜見秦柏，秦伯該是如何的傲慢不可一世。臣子們的譏笑嘲諷，可以說在異地秦邦、在燭之武的周圍，到處都是不和諧的聲音。燭之武肩負救國的使命，要在這種不和諧的聲音中說服秦伯那是多么的困難，況且，燭之武深夜拜見秦伯的目的也不照自宣，那就是充當說客說服秦伯退兵。基于此，秦伯自然早有一種戒備防范心理。由后文燭之武說辭處處為秦著想的出發(fā)點和燭之武勸說層次，我們可以看到秦柏這一防范心理之堅固以及它被逐漸冰釋的過程，直至“秦伯說，與鄭人盟，”秦伯心里建立的防火墻才完全坍塌崩潰。秦伯由最初高度戒備的謹慎傲慢嘲諷轉(zhuǎn)化為最后的喜悅大徹大悟。這種神情的變化可以說是秦伯心理變化的外在反應。然而，《燭》沒有一字寫到秦伯的心理，僅在最后著一“說”字寫到他的神情，真可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边@就是人物心理描寫省略所形成的妙處。《燭》好比一塊干爽的海綿，吸足水分后它會變得充盈飽脹。面對一塊海綿我們自然會想到它的吸水性，同樣，像《燭》這樣精致簡潔的文言文，我們自然也會想到它的空白。以上僅從四個方面談論《燭》的空白藝術。我相信，《燭》文還有筆者未發(fā)掘的空白之美。2.教學實錄《燭之武退秦師》第一課時“文似看山不喜平”“夫戰(zhàn)，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鄙险n伊始，我走上講臺滔滔不絕地背誦起《曹劌論戰(zhàn)》的句子。漸漸地，許多學生也加入了背誦的洪流，課堂上書聲一片，氣氛不亦樂乎。我說：“這是《曹劌論戰(zhàn)》的句子，大家很熟悉，因為初中學過?？伞恫軇フ搼?zhàn)》，大家知道它選自哪一本史書嗎？”教室里頓時寂靜起來，大概是學生一時想不起文章的出處。我微笑地望著大家，耐心地等待學生的反應。我認為，課堂上有時出現(xiàn)暫時的沉默是必要的，沉默也是一種思考。突然，中間有一個學生嚷道：“《左傳》?！边@一嚷一下子打開了學生們的記憶之門，一些學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笆沁x自《左傳》?！蹲髠鳌肥俏覈谝徊繑⑹略敿毜木幠牦w史書。它不僅史學價值很高，文學價值也很高，尤其是在描寫戰(zhàn)爭和外交辭令方面獨具特色。今天我們學習的這篇文言文——《燭之武退秦師》，就是《左傳》的代表作?！蔽艺f完，隨后轉(zhuǎn)身在黑板上板書標題和書名《左傳》。“這可是我們高中學習的第一篇文言文，下面老師想檢查一下預習情況，找一個學生把課文讀一讀?！闭f完，我掃視了一下教室。同學們都很自信，個個精神抖擻，看樣子學生剛入高中的新鮮感和學習熱情很高漲。“哪位同學愿意讀讀，做個表率？”我激勵道，頓時，有超過一半的學生舉手。第一組窗戶邊有個女生把手舉得高高的，手在半空中像紅旗一樣向我招搖，生怕老師把她忽視。人家讀書熱情高漲，我沒有理由將她忽略。女生站起來讀課文，很熟的那種。女生讀得很流暢，除了“朝（zhāo）濟”讀音和“晉/軍/函陵，秦/軍/氾南”句讀被指正外，其它的地方都很不錯。為了提高學生背誦語文的興趣，引導學生感受文言文音韻美的魅力，我說：“下面老師把課文范背一遍，請大家注意字音和節(jié)奏?！蔽乙早H鏘激昂的音調(diào)背誦課文，同學們聽得很認真，教室里寂然無聲。我背誦完畢，教室里掌聲、叫好聲一片。教師親自朗讀或背誦課文有時可以營造一種很好的學習磁場，它能有效地激發(fā)學生學習語文的興趣。這就是耳濡目染式的語言熏陶。趁熱打鐵，這時我要求學生放開聲音把課文自由誦讀兩遍并注意概括故事情節(jié)。學生自由誦讀課文，教室成了一片書聲的海洋。書聲停息，我用PPT顯示出情節(jié)曲線圖，要求學生根據(jù)曲線梳理概括填寫情節(jié)。情節(jié)概括好后，我對學生們說：“《燭之武退秦師》不僅情節(jié)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而且語辭表達具有簡潔凝練，文約意豐的特點。大家看第一段，只有25個字，你能從中讀出哪些內(nèi)容？相互交流說說?！睂W生默讀第一段并討論思考。甲同學說：“開篇扣人心弦，給人一種緊張的戰(zhàn)爭氛圍，秦晉兩個大國浩浩蕩蕩地開赴鄭國，把一個小小的鄭國圍得水泄不通，鄭國命懸一線，危在旦夕?！币彝瑢W說：“從秦晉圍鄭的原因看，我發(fā)現(xiàn)鄭國并沒有得罪秦國，秦國也派兵攻打鄭國，要么晉國在當時是霸主地位，晉國約秦攻鄭秦國不得不答應，；要么秦晉關系本來很好，像現(xiàn)在的英國和美國。秦晉既然出兵了，兩者肯定有共同的利益需求?！薄澳愕牟孪牒軠蚀_。有個成語叫‘秦晉之好’，就是講古時候秦晉兩國之間的友好關系。燭之武退秦師發(fā)生在公元前630年，這時候的晉國的確處于霸主地位，在公元前632年，即燭之武退秦師的前兩年，晉國在城濮之戰(zhàn)中打敗了老牌子的霸主楚國，確立了自己新霸主的地位。”我補充了一下故事背景，然后問，“還有人有新的發(fā)現(xiàn)嗎？”丙同學站起來，說：“第一段秦晉圍鄭是燭之武退秦師的背景。這個‘圍’字用得非常好，兩個大國把一個小小的鄭國團團圍住，這與下文燭之武‘夜縋而出’相呼應，說明鄭國真的岌岌可危。正是因為有秦晉之圍，才有下面鄭國的突圍，是武突還是文突？盡在下文。所以第一段在某種程度上還吸引了讀者的閱讀興趣?！痹S多學生點頭，表示認可丙同學的說法?！按髷硥壕沉耍崌粫源龜?，君臣上下也得召開高層的緊急會議，商量突圍救國的方法。武突是以卵擊石，屬最下策的方法；文突可取，應該是最佳方案，可是怎么突？派誰突？鄭國高層爭論不休，僵持不下。下面我們就走進鄭國的高層會議室和鄭伯一起議一議?！蔽艺f完，物色四位同學分角色朗讀課文第二段，要求進入角色，讀出語氣。學生讀完，我問：“大家結合注釋思考一下，這一段行文有什么特點？哪個地方讓你感觸最深？”丁同學說：“這一段以人物對話行文，精選了三個人最有代表性的三句話，一人一句，彰顯出三個人不同的人物性格。佚之狐舉賢薦能，知人善任；燭之武牢騷滿腹懷才不遇，但顧全大局能識大體臨危受命；鄭伯善于納諫且知錯能改?！蔽焱瑢W說;“燭之武先推辭后答應，人物形象很豐滿，有血有肉。燭之武的推辭言語充滿了無限的失意感傷和哀嘆，當鄭伯曉之以民族大義時，燭之武‘許之’，許得爽快大氣，彰顯了一位賢者的風范?！奔和瑢W說：“佚之狐‘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械摹亍终Z氣肯定，很有力量，給黑夜中的鄭國帶來了黎明的曙光，同時也可看出佚之狐知人善任和對燭之武的充分了解。要不然，他的語氣不會這么肯定?！睂W生對第二段內(nèi)容的討論說得很透徹，但對文本語言簡潔凝練的特點感受還不是很充分，于是，我用PPT顯示了《廉頗藺相如列傳》第三、四、五段的內(nèi)容供學生學習比較：趙惠文王時，得楚和氏璧。秦昭王聞之，使人遺趙王書，愿以十五城請易璧。趙王與大將軍廉頗諸大臣謀：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見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來。計未定，求人可使報秦者，未得?；抡吡羁娰t曰：“臣舍人藺相如可使?！蓖鯁枺骸昂我灾?？”對曰：“臣嘗有罪，竊計欲亡走燕，臣舍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語曰：‘臣嘗從大王與燕王會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愿結友”。以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謂臣曰：‘夫趙強而燕弱，而君幸于趙王，故燕王欲結于君。今君乃亡趙走燕，燕畏趙，其勢必不敢留君，而束君歸趙矣。君不如肉袒伏斧質(zhì)請罪，則幸得脫矣?！紡钠溆?，大王亦幸赦臣。臣竊以為其人勇士，有智謀，宜可使?！庇谑峭跽僖?，問藺相如曰：“秦王以十五城請易寡人之璧，可予不？”相如曰：“秦強而趙弱，不可不許?！蓖踉唬骸叭∥徼?，不予我城，奈何？”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趙不許，曲在趙。趙予璧而秦不予趙城，曲在秦。均之二策，寧許以負秦曲。”王曰：“誰可使者？”相如曰：“王必無人，臣愿奉璧往使。城入趙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請完璧歸趙?！壁w王于是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我?guī)е鴮W生一起學習PPT上的內(nèi)容，學生了解故事情節(jié)后，我說：“《廉頗藺相如列傳》選自司馬遷的《史記》?！妒酚洝泛汀蹲髠鳌芬粯佣际俏膶W性很強的史書，而且這兩個故事的情節(jié)基本相似，可作者的寫法卻有很大的差別。老師制作了一張兩個故事情節(jié)的比照表，大家通過這個表格看看《左傳》在行文寫法上有什么特點？”說完，我出示了《燭之武退秦師》和《廉頗藺相如列傳》的情節(jié)對照表：文本《燭之武退秦師》《廉頗藺相如列傳》形勢背景秦晉圍鄭，鄭國危在旦夕。（25字）秦以城易璧，趙舉棋不定。（29字）商議對策（0字）商議未果。（45字）舉薦賢人佚之狐舉薦燭之武。（22字）宦者令繆賢舉薦藺相如。（163字）王見鄭伯拜訪燭之武。（51字）趙王召見藺相如。（133字）通過對照表，學生看出兩者雖然都是文言文，都具有記史敘事的特點，但明顯的《史記》文字寫得更詳細，更豐滿，更加注重細節(jié)的描述，而《左傳》則采用省略藝術，大刀闊斧地刪枝除節(jié)，僅保留主干部分，使得文字更加簡潔凝練，讀者的閱讀想象空間更大。最后：我總結說：“《燭之武退秦師》是一篇難得的佳作。老師從教的第一篇課文就是《燭之武退秦師》，十五年來，老師常教常新，感覺這一篇課文文約意豐教不透。今天我們主要學習了課文搖曳多姿、波瀾起伏的情節(jié)特點和語言極度簡省的省略藝術?！稜T之武退秦師》全文雖然只有295個字，但老師感覺依據(jù)這個素材可以寫成一部長篇小說。大家回去想想課文還有哪些地方有省略？嘗試把省略的環(huán)節(jié)補充一二。”學生紛紛點頭，大概是深有同感。于是，我宣布“下課！”第二課時一位出色的外交官上課的音樂鈴聲響起，我踏著優(yōu)美的旋律走進教室，很高興在課堂上與學生見面。課堂這“一畝三分地”又屬于我的主陣地，我要堅決捍衛(wèi)?！吧险n！”我鄭重宣布，等學生坐好后，我用PPT展示一張北京外國語大學校門的圖片。學生很興奮，贊嘆漂亮、大氣、雄偉。這時，我說話了：“北京外國語大學是國家‘985’‘211’雙項工程建設的重點高校，有‘中國外交官搖籃’的美稱。大家如果想報考這所名校，可要好好努力?！闭n堂上，教師有時適當?shù)乩妹ＹY源實施教學，也是一種很好的激勵教育。隨后，我在黑板上寫下“外交官”三個大字?！巴饨还伲墒且粋€神圣高尚的職業(yè)，我們大家說說要想做一名出色的外交官應該具備哪些基本的素養(yǎng)？”我問。我找一男生站起來回答，男生說：“第一要有敏銳的思維能力和超強的言語表達能力，要懂得一門或多門外語；第二要有過硬的外交業(yè)務能力與應變能力?！薄白钪匾囊獝蹏?，始終不忘自己的外交使命?！薄耙芮苌欤弥t虛為人，謹慎做事，不驕傲自滿?！庇钟幸粚W生說：“要機智勇敢，遇到強大的敵人不懼怕不氣餒，機智應對?！薄巴ㄟ^大家的討論交流，我們已經(jīng)對外交官的職業(yè)素養(yǎng)有了基本的了解。老師認為，一個出色的外交官必須具備三大素養(yǎng)：第一，‘義’，即民族大義，也就是大家所說的愛國精神，這是前提；第二，智慧，它包括敏銳的觀察能力、思考能力、超強的口語表達能力和一定的應變能力，這是基礎；第三，勇敢，外交風云變幻莫測，撲朔迷離，作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都要勇敢面對?！闭f完，我在黑板上分別寫下“愛國”“智慧”“勇敢”三個詞語?！盃T之武算不算一名出色的外交官？”我突然問?！八悖睂W生齊答?！澳敲礌T之武身上有沒有體現(xiàn)‘愛國’‘智慧‘勇敢’這三點素養(yǎng)？大家結合課文找一找?！睂W生開始在課本上對號入座地勾畫。我來回巡視他們勾畫的情況。兩分鐘后，學生開始交流，一學生說：“燭之武愛國，當鄭伯找他時，他倒出了一肚子的苦水，發(fā)了一些牢騷，推辭說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僧斷嵅瘸姓J錯誤，然后曉之以民族大義時，燭之武‘許之’，把個人的牢騷拋在了腦后，爽快地答應了鄭伯的請求。說明燭之武識大體顧大局。當自己的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發(fā)生沖突時，無條件地將國家利益凌駕于個人利益之上。這就是一種愛國的表現(xiàn)。”“文中燭之武說自己‘今老矣，無能為也已。’那么燭之武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老者？”我用PPT顯示《東周列國志》中記敘燭之武的相關文字;燭之武是一個“須眉盡白，佝僂其身蹣跚其步”且“事鄭國為圉正，三世不遷官”的七旬老者。一看這文字，許多學生驚呼，說，真沒想到燭之武是這樣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頭，怪不得他牢騷滿腹?！袄蠋?，我突然覺得燭之武的推辭不是牢騷，應該是大實話。你看他都是一個須發(fā)全白，彎腰駝背，而且步履蹣跚的七旬老者了，隨時都有一命嗚呼的生命危險，外交官需要有外交形象，你看，他燭之武都老成這樣了，哪有什么外交形象。如果出使，豈不給鄭國丟臉？從這個方面說，他是為國家考慮，希望鄭伯多提拔年輕人。”一學生突然站起來，說出了自己的理解。我笑了笑，肯定了他敢于說出自己的疑惑，并示意他坐下，問其他人：“有沒有哪一個同學說說你的理解？”“我覺得燭之武還是在發(fā)牢騷，這話前面有一句‘臣之壯也，猶不如人?！@里運用了兩重對比手法；一，我年輕時，你沒有任用我，而用了別人，說明我在您眼里比不上人家；二，現(xiàn)在我老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了，您不找年輕人卻跑來找我這樣一個糟老頭子。兩重對比，不滿的牢騷情緒很濃郁。”一學生站起來針鋒相對。這么一說，出現(xiàn)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理解，我問學生：“你們同意哪一種理解？”“后面的?！睂W生答?！盀槭裁匆澩竺嬉粋€同學的理解？”我問身邊一個女生。她站起來說：“張飛結合上下語境，通過兩組對比手法看出了說者的不滿意圖?！薄班?，對，許多句子我們一定要結合上下文的語境理解，不能單純地斷章取義?！蔽姨貏e強調(diào)了一下語境，“其實，前面兩個同學說得都有道理，許多問題看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就自然不同?！薄盃T之武除了愛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特點？”我繼續(xù)問。“勇敢，”一學生站起來喊道,“他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步履蹣跚，面對國家的危亡，能夠臨危受命本身就是一種膽識。鄭國被圍，燭之武又‘夜縋而出，’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只身赴秦。面見秦王，秦國君臣不可一世的傲慢態(tài)度與目中無人的仇視神情，也沒有讓燭之武退縮膽怯。燭之武最終圓滿地完成了使命，這就是一種勇敢的表現(xiàn)?！薄澳惴治龅糜欣碛袚?jù)，老師都被你征服了，”我稱贊了那位學生，接著說，“燭之武最優(yōu)秀的是他一張能言善辯的鐵嘴。十句話，125個字，就和秦王化敵為友，建立了一種團結互信的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我提示說，“這125個字濃縮了燭之武的智慧。下面請大家在每句話前標明序號，然后相互討論交流，看看這十句話里如何體現(xiàn)了燭之武的超凡智慧？”學生在書上標明序號，然后自由組合成小組討論交流,全班共組合成七個小組，各小組四至八個人不等。我在教室來回巡視看學生討論交流的情況。五分鐘后，我開始找小組回答問題。第一小組代表說：“燭之武在這個時候見秦伯，來意很明確，作為鄭國的使者來游說秦伯。秦國的君臣上下肯定態(tài)度傲然，心存戒備。這種情況無疑給燭之武的游說增加了難度?？蔂T之武的高明在于首先交代形勢，面對現(xiàn)實，‘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既’字，‘已經(jīng)’的意思，表明秦晉兩國圍攻鄭國，鄭國亡國的命運好比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既然鄭國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理，那么我燭之武這次登門求見并不是專門作為鄭國的一個說客來的，而是另有來意。這句話一出，立即松懈了秦伯的戒備之心，心懷好奇地想看看燭之武肚子里到底賣的什么藥？這里燭之武用的是一種以退為進的策略?！薄暗谝恍〗M分析得很到位，都看出了燭之武的外交策略，應該為他們點個贊，”我說。第二小組代表說：“第二層從‘亡鄭’與‘舍鄭’兩個方面假設對舉，權衡比較兩者與秦的利弊關系。這個角度抓住秦晉的利益進行分析很現(xiàn)實很靠譜?！钡谌〗M代表發(fā)言：“我們小組發(fā)現(xiàn)第二層燭之武說話很小心。如，把秦伯尊稱為‘君’、‘執(zhí)事’，把晉國稱為‘鄰，’且兩個句子都是以‘若’領起的假設性推斷。燭之武知道秦晉關系很好，所以措辭使用也很委婉，不敢直接刺激秦伯，也不敢公開離間秦晉關系，而是一邊說一邊觀察秦伯的表情與反應，采用迂回游說的戰(zhàn)術?！钡谒男〗M代表說：“‘且君嘗為……’這一句是解釋歷史史實，從歷史的角度闡明晉君是一個背信棄義之人。這表面上是在拿秦晉的歷史事實說話，實際上是燭之武在試探性地搗秦伯的傷疤，從而離間秦晉之間的合作關系?！钡谖逍〗M代表說：“‘夫晉，何厭之有？’是一個賓語前置句，言語痛快淋漓，強烈控訴了晉國的貪得無厭。這句話的情感力度很大，直接指斥晉國貪得無厭。離間時機成熟。”第六小組代表發(fā)言：“‘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說出了晉國擴張領土，意欲爭霸的野心?！I秦以利晉’才是晉國這次滅鄭的真正意圖?！钡谄咝〗M代表說：“縱觀燭之武的說辭，我們發(fā)現(xiàn)：一、說辭前面語氣委婉，措辭謹慎，感情含蓄，試探性地挑撥秦晉關系；說辭后面則直接指斥晉國，措辭激切，情感強烈，指責晉國，直接離間秦晉關系。二、燭之武表面上是站在秦國立場上分析問題，實際上處處在為鄭國著想?！薄敖?jīng)過燭之武的一番游說，秦伯那一張鐵青的黑臉綻開了花。下面，大家根據(jù)燭之武說秦伯的十句話，推測秦伯當時會說些什么？寫一段秦伯與燭之武的對話。要求符合人物身份和情境，語言簡明得體，時間八分鐘?！睂W生低頭寫燭之武與秦伯的對話。八分鐘后，學生習作交流。附學生交流習作一則：燭之武見秦伯“鄭國是一個小國，現(xiàn)在秦晉兩個大國一起攻打它，鄭國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命數(shù)要完了?！睜T之武感傷地說，眼角噙著淚花。秦伯看著眼前這個瘦削的老頭，突然感覺像深秋的幾根細長的枯草，寫有幾分哀憐，忍不住說：“我秦國并不想攻打鄭國，是晉國非要我一起干，我不能不給他面子?！薄拔抑滥夭瞧炔坏靡?，可是您想過沒有？鄭國如果真的滅亡了，您秦伯能撈得到什么好處？戰(zhàn)后晉國如果把鄭國的幾片土地分給您，您也知道，越過他國去管轄這幾片小地方是劃不來的，您這幾片土地也遲早是他晉國嘴里的肉。也就是說，鄭國滅亡的結果是他國實力增強了，您秦伯的實力相對削弱了。”燭之武頓了下，揩了眼淚，繼續(xù)說，“鄭國如果不滅亡，即使大好處您秦伯沒有，最起碼貴國的使節(jié)經(jīng)過我鄭國，我鄭國招待他們旅途的乏困這還是可以的吧！”“這也是，”秦伯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我怎么沒想到?。　薄斑€有，您秦國曾經(jīng)派兵幫助晉惠公回國的事，晉國當時很感激，答應把焦、瑕這兩片土地劃給您，可是到現(xiàn)在都沒兌現(xiàn)。他過河拆橋，出爾反爾，不僅不感激您相反還加強秦國邊境的邊防工事?！薄澳銊e提了，”秦伯憤憤地打斷了燭之武，懊悔地說，“我當初就不該幫助他?！薄皶x國，本來就是一個不講信用、貪得無厭的國家。這次圍鄭，它是想擴張自己東邊的領土，以增強自己的實力；以后，它還會向西邊擴張。那時，它如果